蒋辞靠坐在吧台边,看着台上深情演唱的人,不一会儿又兴致缺缺地低下了头。
偏偏周围还时不时响起几声低低的喝彩。
蒋辞嗤笑一声,转了转手机,眉目覆上一层薄薄的阴影。
他能感觉到自从聂新远说完那句话之后,酒吧里很多人的目光都向他投了过来,或隐晦或大胆,让人如芒在背。
蒋辞微微仰着头,露出流畅的下巴线条,脖颈修长,在灯光的映照下,仿佛刷上了一层苍白的釉。
沉默秀气的酒保在他身后道:“你看起来和以前很不一样。”
“是吗?”蒋辞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酒保说,“从前你看到聂先生,眼里是有光的。”
蒋辞还是没有抬头,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却一直盯着手机,他在玩消消乐,前几天刚发现的弱智小游戏,陈佑仅以不到一分钟的展示,就成功抓住了这位民国大佬的心。
蒋辞在屏幕上划拉了两下,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满足地关了手机,抬起头来,冲台上聂新远的方向掠了一眼。
聂新远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或者说他一直在注意着蒋辞的动静,见他看过来,一边弹奏一边转头朝他轻轻笑了一下。
蒋辞没看见这个笑容,他就只是淡淡瞥了一下,脸都没怎么转,眼皮朝下一垂,迅疾收回了视线。整个过程没超过一秒钟。
聂新远愣了愣,手下一顿,差点弹错一个音。
“现在我看他的眼里,只有蔑视。”蒋辞说。
酒保看着他,擦拭着手里的玻璃杯:“我听说你之前因为不堪受辱,割腕***过?”
蒋辞点点头:“对。这不众所周知的事儿吗?”
“你……”
“所以我失忆了,”蒋辞向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不记得之前的事儿了,你们最好别找事儿,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酒保怔了怔,停住了擦酒杯的动作,他皮肤白皙,眉眼柔顺,总是一副静静的表情,仿佛这世上没什么东西能触动他,蒋辞来这那么多回了,就没见他笑过,刚才那么一愣,他竟罕见地从他眼里捕捉到了一丝意外的情绪,蒋辞坐直了身体看过去。
“你有什么想说的?”他问。
“喜欢一个人……”酒保开口道,声音很低,“如果长久得不到回应,又不能像你一样忘掉,该怎么办?”
“不知道,”蒋辞想了想,又说,“你就当我是个特例吧。”
他说完这句话酒保又沉默了,把手里的杯子放回去,又从柜子上拿过另一个杯子,修长手指动了动,再次擦拭起来。
蒋辞看他两眼,皱了皱眉,他生平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模棱两可吞吞吐吐的人,他喜欢豪爽干脆的,有什么事儿一次性说明白,不然太折磨人。
但是他近距离看着对方,竟罕见地没有不耐烦,就在刚刚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这个静默俊秀的年轻人很像晚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