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久武不是第一次和这种人打交道，清楚主任醉翁之意不在酒。果然，这个烫着鬈发的中年女人左右看了看，手臂支在办公桌上往前探了探身子，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问道：
“警察同志，我今天来上班的时候图书馆那边就已经封上了，都在传里面出了事，到底什么情况，方便透露一下？”
别动组员笑了笑，没接茬，阿刚则板起脸，“上头有规定，案情细节不得泄露，不准打听！”
主任是个老人精，听到这话也只是跟着王久武笑了笑，却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她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两名男子，一个连警服都没有，但较为年长，从那时刻保持腰背挺直的站姿习惯也能看出这人恐怕并不简单；另一个装腔作势，唇边细软的茸毛却还没完全褪掉。
主任自感在后勤处和学生打交道这么多年，对付个小年轻还不是手到擒来，笑容中便带上几分讪意。
“我懂，年轻人嘛，刚开始工作时一般都只能打下手，”主任的口吻就像一个充大的前辈，每个字都在挑衅阿刚，“没捞着进现场也正常，新人嘛，大家也是考虑大局，指不定出什么岔子不是。不过没看到就是没看到，又不是不能理解，干嘛跟大姐打这马虎眼。”
不偏不倚真被戳到痛处的实习刑警看了看胳膊上搭着的外套，涨红了脸。
看他这样，主任知道自己说着了，往后一仰靠在办公桌椅上，眼睛就故意往阿刚的肩章瞟，那上面确实只有俩拐，连一个花都没有。
阿刚咬了咬嘴唇。
“谁说我没进现场！”王久武刚要张嘴替他挡几句，他却突然开口说道，“我可是也负责了现场的保护工作，搜检时就在边上！断掌，右手，戴着尾戒，银制或是铂金，刻有‘LA’字样！还有头颅，面部损毁严重，完全无法辨认，但有个重要特征是绿色头发！我都看见了！我——”
阿刚猛地捂住嘴，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紧张地望向身旁的男人。对方看着主任，没说什么，只有抿起的唇角似乎隐隐透出一丝责备，可不知是冲谁。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后勤处主任明明成功激到了阿刚，听完他的话后面部表情却瞬间僵住。“尾戒，绿头发，该不会是……”她反复念叨了好几遍，坐直身子敲打起电脑键盘，打印机跟着沙哑地嘀咕，“警察同志，你说的这些特征，我们学校正好有个学生全部符合！他叫林安，出名的坏学生，头发染的就是绿色，右手总戴个订制尾戒，刻的他姓名首字母，也是‘LA’！”
主任把打印出来的林安的学生档案递给王久武时手都有些抖，嘟囔道千万不要是他，因为“林安要是出了事，他那对极品土财主父母非把整个学校掀了不可。”
档案上，一寸照片里的少年头发染成时髦的绿色，表情桀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