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叹着气:“你们都知道她是好孩子,不知道她倔劲上来,芝麻点的事情就要搅的天大,天生的不省心。我也就是说了二黑两句,二黑还没怎么样,她就不干了,看那样子,感情这个家不知道欠了她多少。”对着春喜两人连连叹气:“你们说说,这简直是要把我气死,才能合了她的心意。”
翠英娘和春喜连忙劝着:“看看说的什么话,晴儿到底是自家的孩子,怎么会这么想,你快别自己气自己。”招呼着晴儿:“晴儿,快给你娘陪不是。”
现在正是各家的饭点儿,或者正吃饭,或者刚刚吃过饭,其实这个时候大家都有事做。
晴儿低头靠着炕沿,听着春喜嫂子低声的催促,张氏的述说,翠英娘的劝解,知道自己是必须要低头的。于是低头走到张氏面前,跪下低声说:“娘,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张氏打断翠英娘的劝解:“这就是你道歉了?认个错就委屈你了?是不是我还得弯腰下跪着,凑到你跟前,才能听你道个歉。”
晴儿提高声音,清晰的又说了一遍:“娘,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张氏又说:“说这么大声做什么?吓唬谁呢?你这是认错呢?”
翠英娘“扑哧”一声笑了,劝道:“好了,她婶子,知道你这是气得狠了,别气了。孩子这不是认错了吗。”
看到春喜忍笑的脸和杨秀庭无奈的表情,张氏才觉出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由有些赫然。随即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好了,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
晴儿站起来,低着头,心里是满满的无奈和凄凉。身处在这个蒙昧的时代,她得调整自己,以便自己可以顺利的生活,不,根本不是生活,而是艰难的生存下去。
翠英娘和春喜嫂子又劝解了张氏一番,才相携离开。
张氏把两人送出门,回过身,沉着脸看着晴儿,直到杨秀庭过去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走回来,坐在炕上,对身前的晴儿:“跪下!”
晴儿认命的再次跪在地上。
张氏看着散落的铜钱:“捡起来。”
看到二黑和丑丑要帮着捡,呵斥道:“站一边去,让她一个人捡。”
晴儿跪在地上,一个个的把铜板捡起来。这个年代,讲究“君骂臣不羞,父骂子不羞”,这样屈辱的样子,想来张氏也并不觉得如何。甚至比起桂枝的娘,当着人,把桂枝打得满地跪爬躲避,张氏还要好很多吧。
铜板都捡起来,张氏没说什么。晴儿犹豫了一下,双手托着铜板高举在张氏前面,满心的懊悔,期盼着这件事可以快一点结束。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离开这被绑架的亲情。
张氏好半天没动,还是杨秀庭过来,接过晴儿手里的铜板,抓起张氏的手,放在她手里,劝道:“行啦,教训教训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