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到大海之上还算风平浪静,此时阳光正足,风虽然有些大,但总比早上温暖,所以很多人都在夹板上晒太阳。刘程也感叹这北方的天气真是比南方凉快。
小蝶昨天开始就感觉有些冷,依偎在刘程怀里,看着远处的大海发呆。
李醇这时走了过来,“九月里的天,这么冷,给孩子就穿这些,来,我这里有一个粉红色的斗篷给你家姑娘披上。”
“九月,真的是九月吗?我记得是六月啊,是我脑子摔糊涂了吗?”刘程顿感恐慌,时间都过了三个多月了?难道我一直昏迷了那么长时间?
刘程谢过,给小蝶披上,然后要给李醇钱,李醇哪里肯要,“哎,这本是我上的货拿到北方来卖,没想到只卖出去五条,还剩了十多条,我怎么能收你钱呢。就当给孩子个见面礼了。”他也知道刘程可能只是客气客气。
刘程见他如此,也就不再提钱的事情了,“你刚才说现在几月份?”
“九月啊,怎么了?”
“那么,现在是嘉靖二十九年吗?”
“老兄,你糊涂了吗,现在是嘉靖三十年,已经是辛亥年了。难道你从庚戌年就在外面,漂泊了一年多了吗?”
“这个,这个的确是漂泊了好长一阵子,也不记天数,竟浑浑噩噩过了这么久?”刘程打马虎地说道。然后向李醇一拱手笑道:“萍水相逢,难得相处甚欢,不如你我二人结拜兄弟,义结金兰,你看如何?”
“啊,在下正有此意,求之不得。”在古时候,经商算是一个低贱的行业,大多被人瞧不起,所以凡是有能力的商人最后都想买个官做做。对于小商贩,想和大户人家或是读书人义结金兰,那便算是高攀了。
二人就此在船上摆了香炉,结拜了兄弟。
刘程大李醇一岁,所以为兄长。
李醇拉着刘程,对船上的人喊道:“以后这就是我大哥了,大家都照顾一下,谁要是敢难为我哥,我第一个不答应。黄天在上,我李醇对天发誓,将来有我荣华富贵,就有我大哥的份。”
刘程觉得很尴尬,刚才结拜的时候,不是都发过誓了吗,“什么同甘共苦、共享荣华……不愿同年同月生,但愿同年同月死之类的。”怎么又对船上的人来这番话,是说给某些人听得吗。
船老大瞥了瞥嘴,他根本就没把这个猴子似的小贩当回事,船上像他这样的小贩好几个,哪个都看着比他大方。“我说你,瞎嚷嚷什么,你罩着你哥?瞧你那小身板,你哥罩着你还差不多,人家一看就是个练家子,锦衣佩剑的,即便不是做官也是个官宦人家的公子,你高攀人家吧你!”
船老大接了他的老底,引来周围人一阵哄笑。
还没等李醇反驳,就听得一声巨响,浪花激起数丈高,小船忽悠一下歪向一侧滑去。船上的人衣服都被打湿,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