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赶紧扶住他，用帕子慌乱去擦去他嘴角溢出的鲜红。
裴青阳目光落在林以安身上：“明天，你们就正式结婚，死前，老子怎么也要喝上一杯媳妇酒的。”
林以安放在身侧的手攥紧，最终缓缓地点了下头。
裴青阳笑了笑，对江砚说道：“这混球我就交给你了，卞城的百姓，我也交给你了。”
这仿若临终遗言的话语，终究是让江砚红了眼眶。
裴夫人拉着丈夫的衣角，满眼哀戚与绝望。
医生拿着配好的药走了过来，裴青阳挥了挥手：“你们两出去吧。”
门外走廊。
两人相对而立，一时无言。
林以安目光移开，突然发现江砚身后带血的脚印。
他往她脚下看去，果然见到血迹斑斑的双脚，江砚顺着他的目光，这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林以安心中复杂的情绪翻涌，终是顺着心意开口：“我来给你包扎。”
天边泛起了白。
大帅府里红绸一片，喜气洋洋。
下人将红绸带放在两人手里。
看着红绸那一端的男人，江砚心里有过一瞬间的慌乱，一时间，竟生出了一种在梦中的虚幻感。
前厅里。
虽然是临时办起来的婚礼，该来的人却也还是来了。
裴青阳看着携手而来的两人，脸上闪过一丝欣慰。
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将腰间的左轮拍在了桌上：“林以安，你过来。”
众人神色一凛，心知裴青阳这是要当着众人的面交权了。
林以安握紧手中的红绸，缓步走到裴青阳身前。
看着长身玉立的儿子，裴青阳眼里没了严厉，反而有些慈爱。
“从今天开始，你便是卞城的大帅，望你时刻谨记，肩上的担子和责任。”
林以安直直的看着裴青阳的脸，眼底终于闪过一丝哀色，他将红绸在手上挽了一圈，而后缓慢又坚定的半跪在地上。
裴青阳嘴角带笑，将手边的左轮拿起，放在了他手里。
“阿珏，爸爸相信你，还有，好好对她。”裴青阳倾身，以极轻的声音在林以安耳边说道。
林以安心里猛的一震，郑重的接过了那沉甸甸的左轮。
司仪的唱和声响彻大厅。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江砚跟着司仪的话语声转身，对上了林以安的眼，神色有些恍惚。
林以安，从今天起，便是她的丈夫了。
三拜之后，裴大帅大笑一声，叫了句：“拿酒来！”
江砚接过小厮递来的酒杯，跪着送到大帅面前。
“爸，儿媳祝愿您福寿永康。”
裴青阳接过她手里的酒，拉着江砚的手，眼神慈爱无比：“孩子，从前和往后，都辛苦你了。”
江砚鼻尖泛起了酸意，强忍的泪水又一次上涌。
裴青阳欣慰笑了，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终是喝过了这杯媳妇酒。
酒杯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时间仿佛在此定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