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彦伟,有情况,你先过来,接Dirac的事晚点再说。”
童欢从树上翻了下来,头疼地看着班上最有钱的家长“胡老虎”胡益民在校门口指天指地地骂人,干瘦的校工兼厨师王叔站在车子一侧,话都没法接一句。
盈城是整个德潶州除了首府留市以外的第二大城市,因为地处边陲,又与翡国依着哲龙山接壤,本来就是贫富差距巨大的地方,多的是因为赌玉、走私甚至毒品一夜暴富或者倾家荡产的家庭。隶属盈城的昔云镇因为交通不便,还时常有逃窜过来的翡国难民,是周边出了名的穷乱小镇,但凡家里有点钱或者有心的,基本都跑到留市、盈城去谋生了,所以七小的学生家境中下的居多,不少学生是连杂费都凑不齐的穷娃娃。
胡老虎五年前离家去翡国,几年杳无音信,去年秋天携巨款归来,说是做玉石生意发了财。这人有一切暴发户的恶习,对几年不见的独子小虎倒是千依百顺。胡小虎不爱读书,又喜欢童欢,这学期死乞白赖、撒泼打滚地没同意父母转校的提议,于是胡家这辆新买的奥迪A4L成了七小一景。
只要胡老虎抽得出空,放学时必踩着点来炫一遍,每每开得尘土飞扬,堵住大半个校门,不知惹过多少白眼,今儿到底还是被人给扎了胎。童欢心里暗爽,又觉得对小虎子不厚道,只能耐着性子劝胡老虎:
“小虎爸爸,大中午的,孩子都累了,我们先帮你把备胎换上回家?”
胡老虎大口喝着水,然后挥挥手,金表和嵌着大块翡翠的金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闪发亮的大光头直晃人眼睛,语气又凶又怪异:“非揪出来是哪个臭×搞老子的车,哪个搞的哪个给我整好。”
和父亲同款光头,虎头虎脑的胡小虎从车上跑下来,拉着童欢的手,脸上写满“又来了”的无奈表情,摘着她另一个手里的胭脂果往嘴里塞。
“会不会是碾过玻璃瓶或者钉子扎破的呢?小虎爸爸,就算找出来是谁,你也要先换胎才能开回家吧。”
胡老虎其实挺瞧不上童欢这个外省来的小青年,但是他宝贝儿子喜欢得不得了,所以对着老师,他还是收敛了几分,怪腔怪调地说道:
“童老师,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车胎都是专门换了的,原装的备胎规格不符,我已经打电话让店里的人再送个同款的胎过来了……”
胡老虎开始噼里啪啦给童欢科普自己花了大价钱专换的轮胎,但是他叙述不清、逻辑混乱,童欢长叹一口气,不明白热衷于标榜自己财大气粗的胡老虎今天为什么非跟一个胎过不去,通共不过七八分钟的车程,小一码的备胎也足够开回家,何苦在酷日下晒着。
“豁口三厘米左右,斜角,贴近轮毂,左侧橡胶向内凹陷,右侧钢圈有向外挤压痕迹,这是尖头的锥状物自斜向大力戳下后,为了扩大缝隙,左右撬压后产生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