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指的该是王威高君雅二人吧?”裴寂接口说,“是呀,他们俩是皇上的人,自然与唐公不是一条心。说直点,王、高二人就是皇上派来监视唐公您的。他们可是皇上的心腹大将,唐公是得处处提防着点好。”
“此二人皆为鼠辈,量他们也翻不起风浪。”李世民颇为不屑地插嘴道,“他们胆敢造次,必惹杀身之祸。”
其实,李渊此时心里想的跟儿子李世民嘴上说的不无二致。他正在考虑着如何铲除这两个眼中钉,以免坏了自己的大事。然而,他并不明言,反倒严肃认真地教训起儿子来:
“王、高二人乃为皇上心腹大将,深得皇上赏识,岂是平庸鼠辈?你小小年纪,不谙世故,大吐狂言,目中无人,以后怎么成大事!”
“父亲大人教训得对!”李世民连忙赔罪,态度恭敬,内心却有点儿不服。
“唐公说的好,凡事得谨慎从之,如此方能万无一失。”裴寂瞅着李世民那么怪怪地笑了一笑,接着说,“王、高二人身为副留守,手握一定兵权,自有一些亲信。为此,我们得高度重视他们,想办法削除他们的威胁才是。”
“智者多虑,裴监,你就是本公的智多星哪,有你在,本公无忧矣。”李渊深沉地说句,“请问裴监,接下来本公该怎么做才好?”
“唐公,我以为先召集众将庭议,看看王、高的态度,然后再定夺吧。”裴寂思忖着说,“唐公,你以为如何?”
“好,那就这么定了。”李渊伸手轻拍了下几案,赞成裴寂的建议。
接下来,裴寂又陪着李渊就天下时局纵谈了番,然后才起身告退。
次日,李渊于营帐中召集将领僚佐商议募兵讨贼一事。大帐内,李渊神色威严地端坐于首位,他左边是一身盔甲、威风凛凛的武将,右边是纱帽布袍、温文儒雅的文官。此刻帐内寂然无声,气氛肃穆。大家都深知李渊的秉性,其为人仁厚、温和,然治军极严,不允许任何人于营帐之中嬉戏喧哗,否则按军法处置。
李渊目光威严地扫视了肃立于两侧的文武官员好半天,之后他才沉着张脸对众人开口说道:
“各位都知道,贼将刘武周已占据汾阳宫。现今形势十分紧急,不知诸位有何退敌良策?”
说着,李渊又将眼睛移向近旁的晋阳宫副监裴寂。裴寂会意,赶忙拱手答道:
“在下以为当务之急是募兵,以增强我军的实力。”
话音未落,另一侧就响起了一个粗大的声音。李渊不由得将眼睛转了过去,瞧见对方是副留守王威,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他微微眯了眯眼睛,透射出一股冷峻与厌恶。沉默片刻,他两眼紧盯着身材中等、形容丑陋的王威,冷着声缓缓问句:
“王将军为何反对募兵呢?”
“刘武周不过一盗贼,且兵不过万,哪是我等对手。”王威颇为傲慢地回答道,“唐公,在下以为以现有的兵力对付刘武周绰绰有余,故而不必大举募兵,徒增开支,浪费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