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滢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性,连她宋家的田都敢抢,更不用说那些普通田户了。
但眼下,她最重要的任务是交差。
她想了想,问宋元:“我是否可以给府里多添些下人?”
宋元一眼就看穿了滢方的想法,摇头道:“府里并不需要这么多的下人。再者,当务之急是,府里进项少,出支却很大,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吧。”
滢方有些无可奈何,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她走在田边,一大帮下人跟在她的身后,冷风从她清丽的脸上刮过,她忽的站住了脚,望着田埂间一个骨瘦嶙峋的老人,他单薄的肩膀上挑着两大担柴火,仿佛下一刻就要不堪重负栽倒下去似的。
她灵机一动,问宋元:“我可不可以以半旬为期,让这些农户们每半旬为宋府送一些必需之物,比如柴火、煤炭、粮食、蔬菜、布匹这些,有什么给什么,均按市面上的价格抵消,既能减少宋府必要的出支,又能让农户们有得以喘息的时日。若是真正贫困的,实在交不出什么东西来,这再让他到府里做工。”
宋元觉得这个方法甚好,立即吩咐实行了下去。
滢方回府后回禀宋枭,他骂了几句就作罢了,想来他也知道没有其他的好法子,所以并没有多做纠缠。
滢方提着的心也总算落下了。
她回房时,下人告诉她,今日杜骞来找过她。
杜骞此人,乃是杜旬庶子,年幼时曾做过太子书童,与太子萧旻有些私交,虽未考取功名,却在翰林院谋了个虚职挂在身上,与宋滢方的情况有些相似。
滢方心里却有个膈应。
前些日子,杜骞主动拜访,说是朋友们为她伤愈订了桌酒席,怎知她昨日到场,太子竟然也位在其列……而这件事杜骞事先并没有告知。
她虽不知杜骞的目的是什么,但她总觉得杜骞的笑容里夹杂着些复杂的东西,不是她能够揣测得透的。这样的人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于是滢方并没有主动去找杜骞,而是在家中好好地准备上朝的事情。
她自知才疏学浅,特让宋元帮她请了个幕僚。
此幕僚姓刘名驰,字子异,刚过而立,善文,多年科举不中,但在京城文人圈里小有名气。滢方看过他写的文章,文采斐然,见解深刻,非同一般。
滢方见他那日,他候在书房外,着一身宽大的青色直缀,瘦弱的脊背挺得笔直,白皙的脸上透露着几分固执和傲气,看起来仍是少年模样,犹如凌霜而立的青竹。
若不是这次家中老母突然一病不起急需银两,他哪肯屈就于滢方门下。
滢方知他不愿,但她几日之后就要登上朝殿,已没有时间再去寻一个有才之人。她欣赏刘子异的才华,所以她待他像老师一样恭恭敬敬。
她快步走上前,拱手作揖道:“刘先生。”
男子的目光看向滢方,片刻的错愕后,又恢复了惯常冷矜自持的模样,回礼道:“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