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说来听听,我儿子去了哪里啦?”
“魏老爷,”水娘端坐在花海里,脚下踩着满地的海棠花瓣,仙子一样亲手给魏西华续满香茶:“昨天夜里咱们这儿来了几个熟客,我一时糊涂多吃了几杯酒,倘若当时小哥接人,我把小少爷请出来就对了,哎,真的是吃醉了,小少爷几时走的奴家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我儿子失踪了!”
“是……是这个意思。”
魏西华不大相信,可是妓馆里强留人,日常是有挑费的,这个费用从哪里出。
此刻不交人,等银子累高了拆人家里拿去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我儿子是打你们这丢了?”
“魏老爷,这怎么能叫丢了呢?小少爷长着腿,他是来花钱的爷,我们拦不住啊!”
“水娘,来,你先坐下再说!”魏西华遇到多急的事也不会差了风度:“今天,是我小儿子大婚的喜日子,娶的姑娘就是你们这里老实规矩的良家。一众亲朋都坐在家里等着看小夫妻俩拜堂成亲。要是估计的不差,未时三刻少奶奶就该下轿子了,此刻你同我说丢了我儿子?这是,要我在全族老少爷们跟前儿丢人现眼啊!”
水娘给自己杯里倒了茶水,一仰脖子咕咚就倒进了嗓子眼儿,烫的半天说不出句囫囵话儿,心肺悬点烫熟了。
水娘捏着胸口的薄衫,泪水哗就下来了,魏西华平素最是个温柔体贴的,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你怎么说哭就哭啊!快擦了眼泪好好说话。”
“这回奴家就是跳了黄河也洗不清了,魏老爷,你说我没事藏你儿子干嘛呢?真走了。”
“即便是走了,也总得有个方向吧!”
说话间,有席间伺候局的水灵丫头端着托盘摆上八宝菠菜,香椿炒笨鸡蛋,酱香小萝卜,两根双指粗的小油条,一碟花卷儿,一碗黄橙橙的小米粥。
“魏老爷好歹用一点,”水娘说着亲自起身布了饭转脸问周二:“昨夜个儿可有人见着魏小爷朝哪个方向去了?”
周二眼珠盯着水娘伸出手指先朝西后朝东的指着说:“昨夜个儿是朝那……这边走了。”
“糊涂东西,白养着你们,一点小事儿都白话不清,到底哪边?”
“东边。”
朝东边走下去正好跟小招子村相背而驰。
魏少丰没有马车,徒步溜达不消一个时辰就下村了。
“你确定?”魏西华低着头拿手把小花卷撕得一块一块的扔在桌上。
“确,确定!”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来人,带上他,去一车人,一个时辰之内回来复命,倘若找不到人,只管拉他去衙门报盗抢,杀人藏尸。”
“哎哎哎,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拉着我报官?”
“废话,”喜子跟常赢上来两下就把周二的胳膊拧了,五大三粗的周二竟挣扎不开:“我们小三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今天是我们家小爷大婚的日子,倘或有个疏漏定将你千刀万剐了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