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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对方讲出那些安慰的话,唐颂就抢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我初三那年,他们就离婚了。我觉得挺好,至少不用天天在家里吵个你死我活了。”
“后来,他们也各自有了新家。”
“四个人对我都很好,两边都在大房子里给我留了房间,可是哪个都不是我的家……”
“考大学的时候,我就想挑个离家远的城市,然后在那里生根发芽。所以我就来这儿了。”
“新生报道的时候,他们都想来送我,可我就想自己来。”
“现在两边总是比着给我生活费,好像谁给的多,谁就更爱我一样。”
“以前是每家、每个月3000块,现在已经涨到每家、每个月5000块了。”
唐颂盈盈地笑着,好像这是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久得即使再次提起,也不会刺痛心神。
凯撒直起身来,不经意瞥见了唐颂还攥着话筒的手。手指谈不上多么的修长,却也清瘦白皙。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两条黑色水笔道,一长一短地横在那里,怎么看怎么是个“二”。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弹起,想要动手去抹掉那些黑色,却又很快冷静了下来,把双手重新支回到身后。目光再次回到头顶的蓝天,却再也不能准确地聚焦。
“交换日记”环节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两个人突然都不再说话,心里却都在琢磨着同一个问题:
“我怎么就把这些事给说出来了呢?”
也许是拍片太辛苦,累坏了脑子;
也许是太阳太毒辣,晒得犯了傻;
又可能是剧情太悲怆,激起了同情心……
总之,在那个场景不怎么生动的中午,唐颂和凯撒,交换了各自从来不会轻易说出口的秘密。
“我的恋情苦等四年,被耍两次,最后宣告无疾而终……”
“我是‘四亲家庭’的孩子,世界那么大,哪都不是家……”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是很微妙的。
尤其是在交换了心底最私密的情绪之后,关系就会不自觉地亲近起来。
特别是凯撒,这种变化在他身上尤为明显。
对于唐颂,一开始,他并没有那么在意。
又或者应该这么说,这个不是特别漂亮、不是特别窈窕、不是特别伶俐、不是特别讨巧的姑娘,确实很难引起别人的关注。
可是,接触一段时间,就不难发现:这个当初气定神闲地要求自己拿着身份证去开房的嚣张姑娘,其实并不像她表面看起来的那么不特别。
那段时间,还真的挺美好。
作为一个刚刚入职不满一年的新人,凯撒不仅要做张大野的御用摄像,还得接上各种奇葩的订单:
早上四点爬起来,跟拍环卫工人扫大街的是凯撒。
中午顶着毒日头,登高爬梯拍电力工人检修线路的是凯撒。
晚上下班不能回家,跟着大妈们探讨广场舞扰民现状的,还是凯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