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老爸赐坐后,小心地在一侧的座位上,坐好,不敢多说话。而这所谓的坐,与后世也是完全不是一回事。唐代的坐,并不是现代人的坐在凳子上,是所谓跪坐,具体动作就是双膝跪在坐垫上,屁股再坐在自己的脚上。而正式的所谓坐,还要求身板要直,所谓正襟危坐。这姿势,真心不太舒服。才“坐”下去,就浑身觉得扭捏;其实,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凳子,王延兴自己房里就有胡床和坐墩,却不是正式的坐具,属于不登大雅之堂的玩意,王潮书房里却是没有;当然了,就算是有,王延兴又敢去坐吗?
王潮冷眼看王延兴坐得扭扭捏捏,心里就来火。昨天的时候,还觉得儿子通窍了,或许该要有出息了吧,可一见面,还是觉得这里没做好,那里也没做好,行礼不到位就算了,走起路来,唯唯诺诺,没有点阳刚之气,坐在那里,也是死气沉沉的,半天蹦不出个屁来……失望之感再次被放大,像潮水一样涌来,把刚刚兴起的一点点希望浇了个底朝天。
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王潮止不住地懊恼,口气不悦地问道:“刚刚在跟吕道长论道?”
“回禀大人,不敢论道,只是向道长请教……”王延兴连忙恭谨地回答。开玩笑,论道这样的词语,去诓吕奇那样的小道士还差不多,在王潮面前提,不找死嘛!
这句话倒还算得体,他也稍微和缓地吩咐:“内丹之法,既然可治失魂,可以学,其余的,不学也罢!”
“是!大人!”王延兴连忙点头称是。
“明日起,徐夫子的课程不得有误!儒学!方为正道!知否!”
“是!大人!只是,这徐夫子……”这徐夫子出身徐家,是莆田徐氏第四代中的旁支中佼佼者,姓徐名寅,字昭梦,学问相当了得,在整个闽地都很有名气,写的诗作流传很广,却不愿意在刺史府任职,而是一心想考进士。可唐朝的进士之难,比后世明清更甚!他考了几次都没中,准备再考,却遇上了王仙芝、黄巢之乱,科举之路暂时走不通了,才肯受王潮之招,来了刺史府。说是愿意为官,却不爱处理公务,反倒是愿意去州学讲课。他讲课自然不会讲蒙学,他都讲内容大多是五经正义、春秋、古文……
这哪是王延兴能学得会的东西啊!
无论是原版的还是现在版的,都不行啊!
听到王延兴语气中的不情愿,王潮语气顿时又重了:“没什么只是!既然,心窍已通,有何不能学?”
“是!大人……”王延兴不敢再辩驳,点头称是。在心里却一阵惊喜,因为,依照王潮这话意思来看,那就是接受了心窍被打通的说法?再一细想,竟然又觉得,怎么有点像是串供的味道。
好吧,王潮现在四十好几了,养个十七岁的儿子也不容易,说他不疼儿子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这疼的方式,有点不好接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