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拿到试卷，被卷头红色的“六十一分”狠狠击中，她才读懂了课代表的目光。一百五十分的数学摸底考试卷，她只拿了六十一分。
听到周围一百一十几分的女生和后桌抱怨答错一道题没考好，还有考了八十多分、嚎叫着没合格的男生，膝盖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宋雨时垂下眼帘，默默把试卷塞进了抽屉。
中考能压线考入实验一中，是宋雨时初中不敢想的。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是省里一个普通的二线城市，而实验一中是市里唯一一所重点高中，生源广，可谓是卧虎藏龙，升学率极高，甚至偶尔能考一两个北大清华。
要不是这年中考数学简单，宋雨时拿了个不差的分数，不论文科成绩如何优异，她也是考不上实验一中的。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学习态度踏实勤勉，但能力普通，仅为了做一个中等生就已经拼尽全力。
周三时，宋雨时又去了一次医务室，实习校医不在，那个短袖男生也不在，是女校医给她换的纱布。
运动会当天早上，宋雨时很早就去医务室帮女校医搬东西，实习校医也在，他一个人架着担架和医务室的小旗子，宋雨时只是拿了些零碎的物件，拖着右腿慢吞吞地跟在两个校医后面。
医务点设在操场直跑道的尽头右侧，有一块空地，紧邻观众台，距离教学楼不远。实习校医做事很利索，一个人把桌子支好，又把担架、椅子安置好，宋雨时几次想要搬东西，都被他抢去。
“小何，你歇歇喝点水，离开始还早，看把你热的。”女校医开了一箱矿泉水，招呼实习校医过去。宋雨时站那箱水边上，看他隔着桌子不好拿，拿了一瓶递给他，想起刚刚女校医叫他小何，跟了句“何老师”。
虽说已经十月中旬，但活动起来还是有些热。何校医擦擦汗，接过水喝了几口，把宋雨时叫过来，递她一本医务室登记册：“要是等会有同学受伤，你就在这本册子上登记一下，其他的也不用干什么，就在这坐着就行。”
宋雨时应了声，乖乖搬了个凳子坐在长桌的角落里，拿出一张英文试卷开始写。
过了一会儿，学生们开始一个班一个班陆续进场，准备开幕式方阵。周围变得嘈杂，宋雨时看了一会英语阅读就看不下去了，索性放下笔，盯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发呆。
开幕式每个班级方阵都会表演，宋雨时没法参加，但看得目不转睛，十分专注。最后一个方阵是牵着气球的仪仗队，随着校长宣布秋季运动会开始，近百位同学一起松开了手中的气球。
秋日明媚的清晨，湛蓝天空一望无际，七彩炫目的气球缓缓升起，成群地飞向大朵大朵柔软的白云，折射出美轮美奂的光影。宋雨时仰着头，看得入神，久久不动，阳光洒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轻微颤抖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