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厌站在原地,头埋得越来越低。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多余的人,出现在哪里都只会招人厌恨。
常厌,常遭人厌。
爸妈给自己取的这个名字……取得真好啊。
暮色渐沉时,祁家大厅摆上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常厌一天没有吃东西,此时已是饥肠辘辘。她走到餐桌的最角落,打算一个人静静地吃饭。
祁母看见她出现,顿时嫌恶地道:“你是哪里来的东西,也配上桌吃饭?”
常厌错愕地看着祁母,她之前一直都是和他们上桌吃饭的,难道就因为江舒来了,她连吃饭的资格也没有了吗?
“听不懂吗?”祁洺冷冷看向常厌,“滚下去。”
常厌咬紧了下唇,面如死灰地站起身,打算默默离开。
就在这时,江舒叫住了她:“嗯……你是叫常厌吧?可以帮我把这条鱼的刺剔掉吗?”说着她向祁洺笑了笑:“鱼刺吃起来太麻烦了。”
常厌不敢置信地看向江舒,心头一阵抽痛。
她是祁洺亲口求娶的女人啊,就算没有婚礼,没有结婚证,她也是祁洺曾口口声声说爱着的人,如今竟然要沦为一个祁家的下人?
祁洺不耐烦地道:“小舒说的话你没听见?你聋了吗?”
常厌感觉自己的心一点一滴地凉了下去,她面色苍白地走到江舒身旁,准备坐下帮她剔鱼刺,祁洺却一脚踢在了她的膝盖窝上。
她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祁洺又道:“跪着替小舒剔刺,把桌上所有鱼刺剔干净了再下去。”
常厌忍着痛意,用银筷将鱼肉中的细刺一根一根剔出。
那些剔出来的刺,却好像一根一根扎进了她的心里,在血肉之中根深蒂固,随着她的呼吸,刺痛着她的灵魂。
餐桌上,祁家三口和江舒,仿佛一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他们温声细语,有说有笑。
常厌放空自己,让自己不去听不去看,将最后一根刺剔出,颤抖着把剔好的鱼放在江舒面前,打算退下。
江舒咬了一口去掉刺的鱼肉,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又叫住了常厌:“常厌,我们明天想在院子里烧烤,你可以去把院子里的雪打扫干净吗?”
常厌听到这话,整个人如遭雷劈。
现在是寒冬腊月,房子外边的雪起码有三尺深,让她去扫雪?
不如直接杀了她吧。
祁洺见常厌迟迟不应声,又警告道:“常厌,你胆子大了?”
泪水从常厌的眼眶里落下,无论她怎么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别人的凌辱和践踏,可是她始终做不到对祁洺视若无睹。
毕竟那是她深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最后,常厌只得微弱地应了一声,拿起扫把去院子里扫雪。
她推开房门,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割一般打在她的脸上、身上,而她穿着的单薄衣衫根本不足以御寒。
她想去找一件厚衣服披上,却想起自己一件厚衣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