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敲门暗号，便是林东成的杰作了。对于他这种幼稚的做法，萧瑟很是不屑，可固执的林东成却很认真地在坚持。日子久了，萧瑟也习惯了，听声即知来人。
林东成是他高中的同窗好友，出身农村，勤奋好学，高考考取了著名的东林医科大，攻读临床医学，本硕连读。靠父亲常年在外打工，自己勤工俭学，再加上萧瑟时常的帮助，才勉强维持下来学业。
前阵子，林东成说著名的东林医院要跟他签约，难道今天是找他来庆祝的。萧瑟一边想，一边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有啤酒吗？来两瓶。”门一开，林东成目不斜视，径直奔向客厅中央的沙发，一下子扑倒在上面。
萧瑟怔了一下，今天的林东成有些反常。平日里的他见人都是未语先笑，朴实憨厚的样子宛如《渴望》中的宋大成重生。
今天这样子，他还是头一回见到，难道这小子看上那个妞被拒了？
打开冰箱，取出四瓶百威放到茶几上。萧瑟又转身去厨房拿杯子，等他拿着杯子回到客厅，林东成已经从沙发上爬起来，正用牙使劲咬着瓶盖。
“急什么？”萧瑟出声阻止。林东成已经咬开了瓶盖，举着瓶子咕咚咕咚喝掉了半下。
他无奈地摇摇头，坐到林东成身旁。启开一瓶酒，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慢点喝。”
林东成没有伸手端杯，而是垂着头，盯着眼前的杯子出神。
金黄色的液体上，一层雪白的泡沫向杯口喷涌而来，大大小小的泡沫争先恐后地跳跃着，舞动着，很快一一消失。
“为什么世上美好的东西都象这泡沫，转瞬即逝呢！”
“别废话，出什么事了？”听到林东成这呆呆的理工男说出这么富有诗意的话，萧瑟心里感觉不妙。
“我爸得病了——白血病，家里一直瞒着我。钱花光了，房子也抵押了，要不是我前几天回去，正赶上老爸发病，到现在我还被蒙在鼓里。”
林东成说完，举起酒瓶，猛地灌了一大口，由于喝得太急，他被喉中的酒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蓦地涨得通红。
听到林东成的话，萧瑟端着酒杯的手不由一抖，酒泼出了三分之一，他都没有察觉。
很快，他回过神来，抬起手，用力帮林东成敲了敲后背，低声问：“还……有救吗？”他的声音不大自然，有些颤抖。
“我把老爸带到了我工作的医院，和他做了骨髓配型，配对成功了。”
“那是好事啊。”萧瑟松了一口气，又振奋起来。
“可是，手术费要六十万，我所有的积蓄加起来只、只有一万五。”林东成眼神满是愧疚，右手握得紧紧的，拳头发出“嘎嘎”的响声，“我爸这辈子什么福都没享过，为供我上学，吃尽了苦，我一定要救他。”
萧瑟凝视着他，心如刀绞。他能体会这种滋味，当年因缺钱，没能挽救母亲生命的无力感，再次袭上心头。
